Coffee or Tea

隨意寫隨意更:3 i7天陸

 

向神明訴說的(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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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中)


「你說九尾狐還是神明的事?」蛟一臉驚訝望著神色緊張、侷促不安的鬼火,「……九尾狐是怎麼說的?」

「就……不太說……」鬼火低頭玩自己的手指,變出一團迷你火球放在手上滾。

在幻界外圍,蛟仔細瞧著年輕妖怪垂頭喪氣的模樣,他難得對身旁那些黑色小妖怪比了個安靜手勢,並讓大家都先離開。

「發生了什麼事嗎?」蛟語調溫柔地問。

鬼火猶豫地望著小池水面,他曾與鐮鼬在岸邊捉魚,還把捉到的魚全都烤來吃。九尾狐不只一次告誡過他,鬼火畢竟是火,不能讓池水淹過腰際,若是在幻界最好連水邊都不要靠近。

「我最近很奇怪,」鬼火不安地說,他望著身旁強大又年長的蛟,突然覺得給這麼一個高高在上的對象傾吐心事不太好。

「今天鐮鼬沒有和你在一起呢,他在拉麵攤幫忙?」蛟轉移了話題。

「嗯,本來我也應該幫忙的,」鬼火緊張地說,「但是、但是,」

一想到昨晚九尾狐的怒氣,他就害怕的什麼也無法思考,這顯然是觸碰了逆鱗……原因呢?鬼火發覺他真是什麼也不知道,居然連養育者厭惡的事情都不明白。

「九尾狐啊……相當重視你喔。」蛟坐在鬼火身旁,以敘述的語調說。

「可是他很生氣、他──」鬼火忽然緊咬下唇望向蛟,「他說不許我再提起!還拿可怕的氣場威嚇我!」

「哈?九尾狐對你做了這種事?」蛟訝異地睜大雙眼,「這不可能吧……」

「真的!」鬼火心有餘悸地說,「他把我困在臂彎裡──力氣都被抽走了!我完全沒有辦法反抗!」

「等等、會不會是有什麼……」蛟沉著地說,從前九尾狐只會把鬼火捧在手心護在懷裡,有時甚至會無意識監控鬼火身旁有哪些妖怪,這樣的九尾狐有可能威嚇鬼火?蛟思考了一會兒,「他不許你再提起什麼?」

聽見這個問題,鬼火害怕地顫了一下,懦弱地低下頭望著手中火團熄滅。

「啊……若是他不允許,你應該也說不出口……」蛟了然地說。

雖然沒有呼喚真名,但鬼火是九尾狐創造出來的生靈,當造物者禁止那時,他就無法做出違背之舉。

「我只是想知道九尾狐會不會需要伴侶……」鬼火委屈地說,他換了個方式表達。

「哈?怎麼突然……」蛟驚訝地問,這份訝異沒有持續多久便轉化為驚愕的神情,「你該不是問他『太陽雨是狐狸娶親』這件事──啊!」

蛟倏然摀住嘴,從鬼火震驚的眼神看來是猜對了,但事情卻沒有因此變得簡單。

「蛟大人!您是不是知道些什麼?!」鬼火焦急地問。

「不、我什麼也──話說你這孩子會不會太機靈居然這種時候改敬語?!」蛟往後退,鬼火都要爬到他身上了。

「您一定知道!請告訴我吧!──拜託!我想要知道!」鬼火雙手拉扯蛟的衣領。

換作平時他絕對不會這麼做,現在卻不一樣,一想到會使九尾狐憤怒的事情、以及那些過往蛟都知道,但他這個一心一意想陪伴在九尾狐身旁的小妖怪卻什麼也不知情,鬼火嚥不下這口氣。

「請告訴我!請務必要告訴我!求你了!」鬼火帶著堅決的態度說。

「就算你求我……」蛟為難地別開視線,「即使我的能力值比九尾狐強大……也不代表是全方位都能贏過他,」

「意思是讓我知道的話,九尾狐會對您刀刃相向?」鬼火鬆懈下來,他坐在蛟的雙腿上,手仍固執地扯著領口。

「這倒不是,」蛟誠實地說,「而是那傢伙的言靈我鬥不過,所以……」

說到這裡,蛟又懊惱地摀上嘴,鬼火卻如同捉到線索似的一雙眼明亮發光。

「九尾狐大人不同意您對我敘述過往?」鬼火思緒清晰地說,「這表示那是一個事件……事件發生當下您也在,若九尾狐使用言靈不允許您向我說明……是不是那件事與我有關?」

「呃……呃呃……」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機,尤其是當他察覺熟悉的氣息時,真巴不得現在就化成原形遁逃!

「我還說你這孩子怎麼整天不見影子,原來黏上蛟了?」九尾狐語調輕鬆地說。

他晃著尾巴走來,視線平淡地望著以奇怪姿勢靠在一起的蛟與鬼火。

「九尾狐,」鬼火喏喏地下頭,窘迫地往後挪動從蛟身上離開。

九尾狐瞥了蛟一眼,面對這樣的眼神讓蛟非常心虛。

「刀眾……英那夥人來了,要來吃碗麵嗎?」九尾狐滿不在乎地問。

「那就去打擾一下。」蛟點頭地說,心裡慶幸沒有被追究任何事。

「鬼火。」九尾狐喚道。

「我還想在這裡待一會兒……」鬼火低垂著腦袋說。

「那我在這裡陪你吧。」九尾狐乾脆地說。

「哎?不用啦!」鬼火連忙說,眼見九尾狐沒有離開的意思,他急忙又說:「我剛剛才想起要去市集逛一逛!──我自己去就可以!」

他頭也不回地跑走,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一樣,也許他害怕的從來就不是處罰,而是讓九尾狐感到失望和厭惡。從狐妖青焰中誕生的鬼火,若被九尾狐厭惡那便是一無所有。

九尾狐創造了他、給他生命給他生存的價值,從前鬼火沒有考慮過這些,最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,他開始對每件事都抱有懷疑。

像是自己存在多久、九尾狐為什麼創造他,像是九尾狐做了多久的神明、又因為什麼原因不做,像是他和九尾狐的真名到底是什麼、為什麼會有『下太陽雨是狐狸娶親』這種說法。

還有就是,九尾狐的伴侶會是什麼模樣,如果出現『伴侶』那他與九尾狐之間的關係是否將有所改變,還有就是……還有就是……

「九尾狐為什麼要生氣……」鬼火喃喃自語,在繁華的市集上,他根本沒有心思去瞧攤販上新奇古怪的玩意兒。

「哇啊、嘿!小心一點、小妖怪……」一個沉著的嗓音說,「喔、我見過你,九尾狐拉麵攤上的孩子,對吧?」

鬼火愣愣地摸著頭上的角,抬眼去看他到底撞到什麼會這麼疼!

「啊!那個、蛟那裡認識的紫西那邊的北斗!」鬼火指著北斗的臉,大聲地說。

「你這思考邏輯怎麼回事……」北斗皺眉地說,「而且面對不熟悉的妖怪,你至少加個敬語吧?」

「喔,紫西大人?」鬼火乖巧地說。

「紫西現在又不在這裡!這是不把我放在眼裡的意思啊?!」

「哈哈、不是啦北斗先生,」鬼火笑說,「因為你常進出賭場嘛,雖然之前沒怎麼說話,但看你跟其他妖怪打交道的樣子就覺得很容易親近呢!」

「這樣啊,」北斗咂了口酒,「平時跟你在一起的小傢伙呢?今天沒一起行動?」

「要是鐮鼬聽到你這樣說,他一定會很生氣,」鬼火笑道。

「小又沒什麼不好,很多體型小的妖怪能力值反而強大你知道,那種外表溫和、原形巨大那種就相對可怕了!」北斗點頭地說。

「北斗先生今天也去賭場了嗎?」鬼火問,他好奇地跟在這位獸憑身旁打轉,對於和自己本質不同的妖怪相當感興趣。

「今天不去,」北斗說,「賭場有個大傢伙娶親,街上一半的妖怪都去湊熱鬧,瞧、那是迎親隊伍,」

他指著遠方山巒,從這裡勉強能看見浩浩蕩蕩的妖怪列隊。

「這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種慶典吧,妖怪還真是喜歡熱鬧,雖然人類大概也差不多就是了。」北斗說。

「娶親啊……」鬼火不自覺呢喃,「人類也是這樣嗎?」

「是啊,華麗的衣裳、有錢人家甚至還有一堆行頭!令人歎為觀止呢!不過當然比不上妖怪,」北斗隨意地指著天空說,「某些強大的妖怪娶親能引起異常天象不是嗎?雖然我沒見識過,」

「異常天象?」聽到這裡,鬼火心臟怦怦跳。

「你不知道嗎?」北斗訝異地說,「龍捲風啊、七月雪啊?」

「我對人類的事情不太熟,雖然很常溜去人間界玩,」鬼火說。

「喔!這個你總聽過吧?太陽雨?」北斗彈了下舌尖,「跟狐狸有關係的事總該……還是不知道?」

「聽是聽過,」鬼火藏住焦急的心情專注地望著北斗,期望能得到更多情報。

「嘛、那也只是人類之間的傳說而已。」北斗聳著肩膀說。

「是怎麼樣的傳說?」眼見話題就要結束,鬼火連忙接著問。

「喔……人類非常敬畏妖狐,在他們眼中狐狸是神明的使者,」北斗坐在石階上緩緩地說,「大部分人相信地位崇高的狐狸就是神明本身,可以為人類帶來繁榮的豐收和數不盡的幸運,你去人間界沒看過嗎?世界各地都有供奉狐狸的神社,」

「紅色鳥居和狐狸石像那個?」鬼火說,他見過,但並沒有很在意。

「對啊,那就是人類供奉狐狸的象徵,」北斗說。

「神明……是指九尾狐嗎?」鬼火緊張地問。

「大概,這很難說清楚,」北斗思考地說,「人類的信仰非常多元,是或不是全憑他們一個信念,有些人認為狐狸是神明的使者、有些人則篤信所有的狐狸都是神明化身,就像能掌管雨水及河水的神明界線也很模糊,不過以稻荷神的情況來說,」

「稻荷神?」鬼火一雙眼亮了起來。

「就是指狐狸神明、或是狐狸的神明,人類有個說法,他們認為稻荷神是一名『女性』,很奇妙對吧?」北斗笑說,「都快忘了當一個人是什麼感覺,人類啊、可是比你所想的還要狂妄又自命不凡喔,他們會抱著崇敬的心態,自以為是想像神明的型體、並將所有期望都寄託在神明身上,你的九尾狐也許也領教過呢!」

「不是啦!九尾狐大人怎麼會是我的!真要說來該說我是他的才對……」鬼火手足無措地說,但講完這句話他突然又沒有信心。

「我只是隨口一說,你幹嘛這個表情……」北斗問。

「沒事!沒什麼!」鬼火捧著發熱的臉,心裡也覺得莫名其妙。

「北斗先生,你還在這裡……喔,這不是九尾狐那裡的鬼火嗎?」迎面走來的紗南說。

「啊!蛟認識的紫西那裡的北斗的朋友紗南!」鬼火立刻說。

「……我可只說了九尾狐,你扯的會不會太多?」紗南不滿地說。

「也差不多該回去了,」北斗起身拍了拍衣裳。

「你們聊什麼?」紗南好奇地問。

「聊什麼啊,喔!是要說太陽雨的事吧!差點忘了!」北斗輕拍額頭,他望著鬼火,「具體來看傳說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不得而知,不過聽說,狐狸在娶親時不希望迎親隊伍及新娘被窺視,所以白晝娶親會忽然降下一場意外之雨,有些地區認為窺視狐狸的新娘會招來厄運、但有些人卻堅信可以得到豐收的好運,我知道的就是這樣了,說起來、你怎麼不去問問九尾狐呢?他應該知道這些傳說有幾分真實性吧?」

鬼火沒來得及回答,紗南已經拉著北斗往幻界的方向走去,嘴上嘮叨著東先生的烤全豬可都要涼了!

鬼火回頭思考著他得到的情報,有些興奮的情緒與不安感交織一起,他總算抓到一絲線索,能知道有關九尾狐的事情使他感到滿足,可又怕九尾狐會生氣……九尾狐到底為什麼要生氣呢?難道是因為從前……在他還未誕生的更早之前,九尾狐曾有過娶親的經驗,那時發生了什麼事嗎?可這也不能說明九尾狐對他發脾氣的原因。

「好難啊,如果可以讀心就簡單多了……」鬼火想著,他忽然緊張地蹲下來抱住雙腿,「糟……九尾狐是會讀心的啊!」

九尾狐不僅能以簡單的言語束縛他、甚至也知道他的真名,他根本無法隱瞞任何事,包括他試圖從其他妖怪口中尋求答案、包括他對造物者抱持懷疑的心情。

他不能再回九尾狐身邊了,在找到答案之前……不、也許找到答案也不被允許回去。想到這裡鬼火感到深刻的懊悔,他委屈地抿嘴啜泣,陌生的情感使他恐懼,他從未想過要離開、也無法想像沒有九尾狐的日子該怎麼度過。

帶著惶恐的情緒,鬼火拔足狂奔,唯一想到不讓九尾狐發現的地方,除了人間界之外別無他處。

而正巧今天刀眾聚集所一團混亂,似乎出了什麼大事但鬼火無心打探,他偷偷摸摸從門那裡溜過去,人形的模樣立刻幻化為藍色火焰,可一離開門鬼火就傻住了,他發現自己身處極為陌生的地方,以往他與鐮鼬闖過門時的地點不會差太多,可今天完全不一樣。

「這是哪裡?」鬼火眨了眨眼,隨即搖著身子打算回頭離開但卻找不到門──「哎?!什麼情況!門呢?──刀眾的房子怎麼不見啦?!」

這團火焰慌張地上下飛動,想從空曠環境中尋找消失的裂縫,可他試了又試還是什麼也尋不著,鬼火睜大雙眼,緩緩落在一處乾裂的岩石上,他散發著孤獨的火光四下張望。

眼前有著一大片乾涸的河川、了無生氣的樹木、以及長滿乾癟蘆葦的河堤。鬼火喜歡熱鬧的地方,眼前這副景象與熱鬧有著很大的差異。

「哎呀,這是哪裡來的小妖怪,迷路了?」一個相當蒼老的聲音說。

鬼火往旁望去,他看到一位年邁的老爺爺。

「老爺爺知道我是妖怪?」鬼火問道,他猶豫地往旁飄了一些,通常人類並不足以使他懼怕,但也許是身處陌生環境的緣故,在鬼火看來這裡的一切都很詭異。

「這麼漂亮的火焰可不常見呀,更何況還有雙眼呢,」老爺爺帶著和藹的笑容說,「是不是迷路了呀?」

「對……老爺爺,知道刀眾的聚集所在哪裡嗎?可不可以告訴我?」鬼火膽怯地問。

「刀眾的聚集所?那是什麼地方?」老人反問。

「不是所有人類都知道呀……」鬼火嘀咕地說,他再度打量四周環境,「那……這是哪裡呢?」

「跟小妖怪說地名你大概不會知道,」老人琢磨著說,「這是山谷中的一個村子,」

「村子?」鬼火神情呆滯,「村子不是應該要有很多人嗎?為什麼一個人都沒有?」

「真是個有趣的小妖怪,你喜歡人多的地方?」老人發出沙啞的笑聲。

「因為人類很有趣啊,我喜歡跟人一起玩喔。」鬼火毫無心機地說。

「這樣呀!我倒是可以帶你去找其他人,現在這麼冷,是不會有人來河堤邊的啊,」老人邁開步伐、相當緩慢地往前走。

鬼火猶豫片刻還是決定跟上去,他心裡有很多疑問。

「老爺爺常看到妖怪?」鬼火問,除了刀眾之外,這是他第一次遇到見著妖怪還這麼冷靜的人類。

「該說經常嗎,畢竟是山裡嘛,什麼古怪的事沒見過。」老人說,「倒是你,小妖怪,你怎麼會迷路到這裡?」

「我也不知道,從門那裡穿越之後沒有去到熟悉的地方,」鬼火說。是不是因為他想著要從九尾狐身邊離開才會變成這樣?

「那你有名字嗎?」老人問。

「我是鬼火,」鬼火說,他跟著老人經過一座鳥居。

艷紅色的鳥居相當斑駁,上頭還爬著已經枯萎的藤蔓,鬼火止不住好奇地飛了過去,他看見龜裂的狐狸石雕,以及嚴重破損長著青苔的石階樓梯。

「這是狐狸的神社?」鬼火問道。

「是啊,」老人回答。

「為什麼好像荒廢了一樣……」鬼火難受地說,能與九尾狐有關聯的事,他都不希望看見衰敗的畫面。

「鬼火是通稱吧?」老人忽然問,「你應該有真正的名字?」

「通稱嗎?這我倒不清楚,我的真名只有九尾狐大人知道。」鬼火誠實地說。

頓時,整個天空都變得昏暗混濁,鬼火嚇得躲進狐狸雕像的前腳之間,原先在鳥居旁的老人早已消失,周圍的空間緩緩扭曲晃動。

「「「你是、九尾狐的、你是──九尾狐的青焰──」」」

「「「九尾狐的、青焰!」」」

「「「九尾狐的、火焰!」」」

好幾種複雜的聲線交疊在一起,那不是一個老人的聲音,而像是一群不知道是什麼東西、陰森森地發出陣陣低語。

「「「九尾狐的、火焰!」」」

「「「留下九尾狐的火焰!」」」

「「「捉住九尾狐的火焰!」」」

鬼火受到了驚嚇,他不停往後縮、想就這樣躲在狐狸雕像的前腳中不要出來。

怎麼回事?那個老人不是人類嗎?鬼火混亂地想,但老人身上沒有妖怪的氣息,佈滿天空像泥沼一般的東西到底是什麼?

各種各樣尖叫的嗓音在空氣中不停震盪,像是對世界昭告他們得來不易的收穫品,這份不祥音調衝破空間屏障,震碎了刀眾集會所的窗戶、在灯影街中颳起一陣詭異的刺骨寒風。

「嗚啊、那是怎麼──」詠還來不及把話說完,隨即被九尾狐強大的氣場掃得趴跪下來,「到底什麼情況?!今天集會所已經夠亂了啊!」

「九尾狐!不要衝動!」及時趕到的蛟擋在九尾狐面前。

「喂!是你們搞的鬼嘛?!」從刀眾集會所衝出來,蒼大聲質問。

「蛟?發生什麼事?」英冷靜地問。

「我們才想問呢!這次又搞什麼名堂啊刀眾!?」鐮鼬氣沖沖地說。

「誰搞名堂!分明是你們扭曲了門的空間位置吧?!」蒼咄咄逼人地說。

「連接人間界的門扭曲了?」緩緩降落的烏天狗問。

「九尾狐!不要這樣!」蛟機警地大吼。

但不知為何憤怒的九尾狐根本聽不進去,身後九條尾巴膨脹成以往十倍那般巨大,他們狂亂地擺動著,四周甚至開始出現細小花瓣。

「人類都退後!」烏天狗說道。

「不要逼我對你動粗!」蛟咬牙地說。

「喂、九尾狐怎麼啦?」重問。

「是不是妖怪之間內鬨?」圓說。

「這分明是他們惹出來的事情!」蒼相當氣憤。

「不要這麼快下定論。」英理性地說。

在刀眾們交頭接耳忙於討論時,九條尾巴打翻街上的攤販,妖怪們紛紛驚叫走避,蛟甩出水鞭、但九尾狐動作迅速地避了開來,他踢飛每一次攻擊、在烏天狗揮動扇子時吹出一口氣,頓時風壓都化做青色火焰,寒冷的色調點亮夜空與九尾狐憤怒的容顏。

「讓開!」九尾狐猝然說道。

「不行!」蛟穩穩站在刀眾詰所大門前,他帶著強大的氣場說,「你得收手,九尾狐!這事都還沒搞清楚,你若硬闖過去肆意妄為門會崩壞!人間界與這裡的平衡也會毀壞!」

九尾狐不聽忠告,他揮動手中的扇子、一團團巨大火焰與蛟的水柱打在一起,當水鞭纏上他的手時,火焰也將蛟的水壁炸出一個空洞。

「那不是九尾狐與蛟嗎?出了什麼事?」發覺事態不對而前來查看的東問。

「跟剛才的不祥有關係吧……」紫西皺眉地說。

「嗚啊、九尾狐抓狂會變成這樣?!」紗南懼怕地躲在紫西身後。

「怪了,先前遇到鬼火時,感覺他們還好好的啊?」北斗說。

這句話讓九尾狐瞬間轉移攻擊目標,他衝飛過來、單手揪著衣領將來不及反應的北斗按倒在地──

「喂哎你幹什──?!」紗南這句話沒說完。

九尾狐輕揮左手就將他搧得老遠,被東接住後狼狽地摔倒在牆邊。

「九尾狐!」紫西雙手喚出清澈的水想逼退失控的狐妖,但卻沒有作用。

「你、對那孩子、說了、什麼?」九尾狐一字一句質問。

「是鬼火自己跑來問我傳說的事!唔、放手啊!」北斗氣憤地說。

「那孩子不可能忤逆我,是你的言語誘導他、你──」九尾狐說到這裡,他忽然被一團水球緊緊包覆。

如同打著浪的湖水形成巨大的束縛球體,蛟與紫西聯手限制九尾狐的行動,只是這團水球很快就由淺藍轉化為艷紅、接著強大火光再度衝破天際,九尾狐維持人形的模樣卻已經露出獠牙,嘴角邊不停冒出炙熱火焰。

「喂!九尾狐!」一直躲在角落的雲外鏡忽然大聲說,「你耍脾氣有什麼用!刀眾他們什麼也不知道!雖然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、但你這樣根本於事無補!」

「九尾狐,有什麼事情我們談談,」楓趕緊幫腔。

「就是啊,先冷靜下來吧!聽刀眾怎麼說,你也該跟我們解釋啊,」鐮鼬從一座石井裡探出頭來。

「我現在鬆開水繩,好嗎?」蛟語調謹慎地說。

「蛟幹嘛對九尾狐這麼客氣?不是都已經綁住九尾狐的腳踝了嗎?」重嘖聲說道。

「抬頭看看。」英平靜地說。

「抬頭……這、這是?!」重驚愕地睜大雙眼。

整個天空被青藍色與櫻色的烈焰覆蓋,面積大到稍微降下就能破壞刀眾詰所。

「哇靠!他這等力量去擺什麼拉麵攤?!」重驚恐萬分地說。

「這等級的妖怪放任不管出事不就剛好?!」蒼不可置信地表示。

「說是不管……不如說管不了啊?」圓瞠目結舌地說。

「哇塞……誰要惹他沒死也剩半條命!妖怪真是一個比一個深藏不露!」詠嘖聲說道。

僵持許久,九尾狐總算收起了獠牙,在天空中的火焰消失時,他晃著恢復為以往大小的尾巴,緩緩走向北斗。

「喂喂、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!」北斗很快地說。

「北斗,」紫西出聲提醒,誰也不想讓好不容易冷靜的九尾狐再度抓狂。

「究竟怎麼回事,九尾狐?」另一旁的蛟問道。

「我聽見鬼火的聲音,」九尾狐閉著雙眼說,頭上那對耳朵輕抖了一下,「那孩子的聲音與不祥之聲混在一起,他大概被困在人類與彼岸的交界,」

「你說交界?」蛟皺眉地問。

「鬼火為什麼會跑到那種地方去?」鐮鼬問。

「從昨天開始,通往人間界的門就一直有奇怪的情況,」英說。

「會時不時從另一頭發出詭異的聲音,還冒出像泥沼一般的東西,今天我們花了很多時間想除掉,」重說。

「這跟你們沒有關係嗎?」蒼懷疑地問。

「門可是你們管的耶!為什麼懷疑我們啊?!」鐮鼬不高興地問。

「人間界、這裡的世界、人類的彼岸以及其他空間本來就距離很近,甚至有部分區塊是覆蓋狀態,」紫西說。「某些東西,只要找到通道就會爭先恐後地往前擠,」

「你是說,那些徘徊在彼岸與人間的死靈想偷偷進到這裡來?」烏天狗說,「這可有趣了,那些東西什麼也不是,進到灯影街只會隨風消散。」

「什麼意思?什麼死靈?」蒼問。

「就是指『死去的靈魂』,」蛟說,「死去的靈魂又死了一次,這個狀態下它們沒有軀殼、也沒有靈體,充其量是一種意念,這樣的死靈只在夾縫中存在,可以說是生前或死後無處可去的執念。」

「死靈越多,通道的狀態就越不穩定,」紫西說。

「所以鬼火……今天是想去人間界,卻不小心掉落在狹縫間了?」鐮鼬擔憂地問。

「不只是掉落,」九尾狐沉默地說,「他被那些怪罪神明而自我詛咒的亡靈給逮住了……」

「你說什麼?!」蛟驚愕地說,「確定嗎?!」

「剛才那陣詭異的風是來自死靈?」鐮鼬不安地說。

「死靈中也有不少戰敗的武士執念……很可怕的……」雲外鏡哆嗦地說。

「不就是死了一次又死了一次嗎?有什麼好怕?」重滿不在乎地說,「與此相比我看你才可怕啊拉麵老闆!」

「人類就是不懂,」北斗嗤聲說。

「你本來不也是人類?」蒼問。

「當然是變成這副模樣才領悟了道理啊,」北斗說,「人類很自負、對於自身的事情相當執著,甚至會不擇手段想達到目的……自己做不到就求助神明,神明不幫助他們會心懷怨恨,最可怕的是人類的執念會聚集,到現在還是,只要不順遂就怪罪他人,不懂改變自我、四處找什麼驅魔什麼神明淨化,根本是浪費時間!」

「人性嘛。」東說。

「所以你到底對鬼火說了什麼?」紫西問,他瞥了九尾狐一眼,示意對方將這件事交由他處理。

「我只是和他隨便聊!」北斗說。

「隨便聊也有個話題,這件事對九尾狐很重要,你試著回想看看。」紫西堅持地說。

「……我們聊了些神明的事啦,沒什麼啊,」北斗頭疼地說,「還說誘導、根本沒這回事,真的是很普通的交談而已!」

「啊!我想起來了,」紗南忽然舉起手,「你們在聊太陽雨吧?我有聽到喔,關於『狐狸娶親』的話題,」

說到這裡,九尾狐眼神一凜,細微的靈壓從他身上往外擴散。

「事情真不湊巧……」蛟大大地嘆了口氣,一手蓋在額頭上看來相當苦惱。

由於九尾狐的怒火,別說老愛圍在蛟身旁的低階小妖怪了、刀眾詰所大門外除了他們之外根本沒有別的妖怪。

「九尾狐、九尾狐,有點可怕了喔,」鐮鼬鼓起勇氣出聲安撫,好歹都幫這位大妖帶了那麼久的孩子、煮了這麼多碗拉麵,九尾狐總該給點面子不要那麼殺氣騰騰吧?

「能不能簡單說明一下現在是什麼情況?」英困惑地問。

「這事要說到好久以前,」蛟瞥了九尾狐一眼才繼續說,「大概幾十年前、還是幾百年前吧,詳細的時間我不記得了,那時我與九尾狐偶爾還能聽見人類的祈願聲,」

「我聽說過九尾狐曾是神明,你是為了鬼火撒手不幹?」重問。

「說撒手不幹有點誇張,畢竟九尾狐本來就不是人類眼中稻荷神明的正選,」蛟說。

「為什麼?」楓問。

「因為人類普遍認為稻荷神明是『女性』,但九尾狐是雄性,所以依照這個邏輯,他並沒有長年接受人類祈願的動機,」烏天狗說,「雖然我懷疑九尾狐就算是雌性也不會搭理人類就是了。」

「有啦,九尾狐無意間聆聽願望時,還是會試著給予祝福。」蛟公正地說。

「這事跟狐狸娶親有什麼關係?」蒼問。

「喔,就要說到了,」蛟再度謹慎地瞥了九尾狐一眼,確定沒有踩到地雷才繼續說,「鬼火誕生,九尾狐眼中大概就只有他,」

「說只有那孩子還算客氣,我都懷疑他得了自閉症。」烏天狗不客氣地說。

「鬼火化為人形那時,基本上沒有任何生靈可以靠近。連我也不被允許觸碰那孩子呢,光是遠看著就被九尾狐瞪了一眼。」蛟淺笑地說,但他的笑容卻慢慢消失,「某一天,鬼火闖入人間界,聽說『下太陽雨就是狐狸娶親』的日子,他對那樣的日子充滿好奇,因此隔了幾天又偷偷溜過去,九尾狐和鐮鼬都不知道,我們誰也不知道,」

「知道什麼?」圓追問。

「青焰其實很少見,有做點研究的人一看就知道那是狐火,」烏天狗淡淡地說,「當時幾個會法術的人類,以狐狸娶親為誘因將鬼火捉住了,他們想以此脅迫九尾狐簽訂神社契約,當然九尾狐沒有乖乖就範,只是看見傷痕累累的鬼火使他失去理智,」

「九尾狐摧毀了整個村落?」英皺眉地問。

「這倒沒有,那就是最讓九尾狐無法釋懷的原因,」蛟說到這裡,他感受到來自九尾狐的氣息施壓,因此識相地不提原因,「最後,我們把鬼火救回來,他使用言靈讓鬼火忘了那些事、也不允許我們對那孩子提起這段過往。」

「說起來……前幾天鬼火就問過我關於伴侶的事,原來他想起過往了嗎?我居然沒有聯想到。」鐮鼬自責地說。

「我覺得他很可能只是從人間界聽了什麼。」東相當理性地說。

「這次的事件估計也差不多,死靈是人類的絕望面,所以九尾狐才會這麼生氣。」蛟解釋地說。

「在我聽來不過是千年老妖怪保護不了孩子、莫名其妙對關鍵字產生心理陰影而已。」蒼小聲對圓說。

「畢竟是自己的孩子呀,妖怪也有不輸人類的護子之心。」圓小聲說出想法。

「若是彼岸與人間的隙縫,不一定要透過詰所的門,」蛟認真地說,「那道門主要使用於往返人間,會連接到隙縫只是意外……若要進入隙縫,應該要從幻界的深處跨過去,」

「你會這麼說只是不希望我堅持要走那扇門。」九尾狐冷冷地說。

刀眾所管理的通道以實際的比喻來說就像個貓洞,頂多只能容許比出入口稍大一些的物種通過,像蛟和九尾狐這樣能力值的妖怪,若是硬闖過去將會摧毀橋梁,頓時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結界與平衡會完全崩壞。

「我只是希望能採取不會造成破壞的方法。」蛟帶著懇求的語氣說。

「你被人類馴養了,是嗎?」九尾狐諷刺地說。

聽見這樣的語氣,蛟倒也不生氣,要知道、九尾狐也是花了很多時間提醒小妖怪們不要傷害人類。

「也許是我們馴養了彼此,在這裡開拉麵攤、幾乎每天都會見到刀眾的你應該最能理解吧。」蛟說。

九尾狐終於抬起冷漠的臉,望向那些時常來光顧的人類們。

說來真是不可思議,度過長久歲月的他,現在居然覺得這一天特別漫長,那些人類朝他微笑,也不知道是對於能夠成為朋友感到高興、還是單純因為他放下闖過通道的念頭而鬆了口氣。

「我得趕到那孩子身旁,刻不容緩。」九尾狐起身甩了甩蓬鬆的尾巴。

「刀眾會針對死靈的事情想出對策,可能灯影街這裡也必須有人看守,若是死靈增量……」英沉思地說。

「我們會看守自己的地盤!用不著你們操心!」鐮鼬大聲地表示。

「九尾狐,即使知道是陷阱你仍要去?」蒼猶豫地問,語氣明擺著不苟同。

「被奪走了另一半,豈有不討回來的道理。」九尾狐冷靜地說。

語畢、他縱身一躍旋即不見蹤影,只留下一陣收斂的風壓及被吹出安全範圍的小黑炭們。

「他……他剛剛說另一半?」蒼怔愣地問道。

 

(TBC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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