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offee or Tea

喵喵日！

8.

陸啾是隻愛乾淨的小倉鼠。

他會整理自己的毛皮、搔抓容易積髒汙的小巧耳朵。把自己打理乾淨總得花上許多時間，尤其是最近越來越難搆著的後背，大概在鼠臀稍微高一點的位置。

今年冬天陸啾變得特別渾圓，不僅清理身體變得困難，陸啾甚至──

「啾！爬、爬不起來了啾！」

面對這個狀況，樂喵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才好。今天正好是天喵獨自工作的日子，龍喵還在睡覺，起來找東西吃的樂喵則瞪直一雙貓眼，望著在天喵床邊地上、翻肚掙扎的小倉鼠。

「啾？！八乙女喵さん什麼時候進來的啾！」陸啾四腳朝天、仰頭望著藍貓一臉凶神惡煞，「咿、不要趁人之危啾！別一直盯著啾！」

「不是喵、我正在想要怎麼幫你！」樂喵連忙解釋，貓爪子顫抖了半天也不敢去碰陸啾的背，生怕一不小心使力過大讓小倉鼠受到傷害，屆時他可是怎麼解釋那個弟控也不會聽。

「八乙女喵さん是要幫我嗎？」陸啾停下掙扎，躺著任由四肢攤開高舉。

「難不成我看來像是要吃你啊？」樂喵沒好氣地說，貓爪抖動、一碰到陸啾的毛皮他就緊張地收回爪子。

左爪右爪試了半天，陸啾仍躺在地上，眨著他無辜的小眼睛。

「八乙女喵さん啊……有爪子抽筋的病症啾？」陸啾不確定地問道。

「誰──誰跟你病症！大爺我這是緊──是想看什麼角度才能把你弄起來！」樂喵急忙說。

「就從這裡啾、」陸啾動著右爪指了指。

「這裡？」樂喵看不懂。

「這裡啾！是這裡啾！」倉鼠啾啾大叫。

「哪裡？哪裡喵？！」樂喵真的看不懂。

「這裡呀！──不！不是啾！不是我的尾巴啾──啾啾！」陸啾情緒緊張地喊道、四肢又開始瘋狂揮動。

「到底是哪裡能不能喵個清楚？！你的尾巴那麼短我瞄不見──」樂喵暴躁地碎念，「搞啥！天那傢伙是怎麼搞定這叫個不停的小東西？！」

「你說我搞定什……」天喵問道，他踩著不疾不徐的步伐，一踏進房間看見躺在地上掙扎的陸啾、以及舉在空中僵持不動的灰色貓爪──

「──你倒是聽我解釋喵！」樂喵飛快地從原地彈走，他心有餘悸、望著已經把陸啾護在身下的長毛貓──只差那麼一點兒他就要被那隻蠻不講理的弟控貓踢飛出去！

「解釋什麼？再讓我看到就不是扯一塊毛這麼簡單！」天喵警告地發出哈氣聲，一對貓耳往後縮起。

「不是的啾！天にぃ啾！」陸啾抱著白貓的腿跟說，「我從床上滾下來、摔倒爬不起來！八乙女喵さん是來幫我的啾！」

「聽聽那隻小倉鼠說了什麼！聽清楚喵！」樂喵氣憤地說，他梳理著被扯亂的背毛。

「樂把爪子放在你肚子上，陸啾。」天喵非常嚴肅地說，彷彿這個舉動就是滔天大罪。

「我根本連他肚子毛都沒碰到！頂多戳了下那什麼──瞄不見的短尾巴！」樂喵站直身軀說。

這番話卻讓天喵那雙眼冒出更為誇張的火光，嗅到危險氣息，樂喵也壓低身體發出凶狠的哈氣。

「不、不行不行！不能打架啾！八乙女喵さん不能欺負天にぃ啾！」小倉鼠從白貓腿間衝出去，前爪張開擋在一觸及發的兩貓之間。

「……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欺負天？」樂喵莫名冷靜。

「我沒這麼容易被欺負，陸啾。」天同樣放鬆警戒地坐下。

「可是、八乙女喵さん看起來很會打架的樣子……」陸啾擔憂地說，小眼睛淚光閃閃，「天にぃ啾這麼溫柔，萬一他抓傷天にぃ啾漂亮的毛……」

『小傢伙，你溫柔的喵哥爪上還有幾根灰毛……而幾分鐘前我背上剛好就禿了一塊，你可有看見？』樂喵心裡質問。

這鬱悶的問題他畢竟是沒說出口……不說只是悶、說了等於變相承認他躲不過弟控貓毫無道理的攻擊。

「你們都在這裡喵！」龍喵打呵欠抖著腳走來，「弄點東西來吃吧？餓死了。」

「睡醒就想吃。」樂喵嘆氣地說。

「我帶了吃的回來，就放在暖爐桌上。」天喵說。

「是什麼喵？」龍喵問。

「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喵。」天喵說。

樂喵與龍喵踏出房間，天喵則回過頭、垂下腦袋去看又躺在地上爬不起來的陸啾。

「哎嘿嘿……」陸啾不好意思地試著轉動身子，卻仍然翻不過來，「我是不是缺乏運動啾？」

「沒有，只是地板太滑而已，」天喵輕輕將陸啾翻了過來，「我今天就買張地毯。」

「啾……但我最近都有點理不到背上的毛了啾……」陸啾羞愧地說，對於自己變圓這件事他還是相當有自覺。

聽見這句話，天喵則是乾脆伸出貓舌在陸啾背上舔過一口。

「……天にぃ啾？」陸啾猶豫地抬頭嗅了嗅。

「理不到我會幫你，擔心什麼。」天喵帶著寵溺的語氣說。

 

9.

アイドリッチュセブン出了新的寫真集，作為粉絲，天喵自然先行預購了成套加上所有特典。然而書刊發售後他正巧也忙，過了好幾天才終於有空拆開包裹，帶著期待和雀躍的心情，準備與寫真集一起度過快樂的午後時光。

天喵趴在床上翻開第一頁，鼠團七隻啾可愛的合照印入眼簾，天喵笑了又笑，視線自然在陸啾身上多看幾眼。

想當年還是隻毛長不齊的小倉鼠呢，現在已經這麼獨當一面！

翻過一頁又一頁，寫真書裡記錄著每個團員的訪談資料，資料中提到最近發生的趣事、以及拍寫真的時候哪個環節最為辛苦，天喵垂下眼仔細瞧陸啾的訪談，一段話是這麼說的：雖然算不上辛苦，但是這次有個環節還滿令人害羞的……希望自己沒有出糗。

看見這段文字，天喵不假思索一連往後翻過好幾頁，陸啾個性單純，若要說害羞大概也只是很輕微的程度……儘管如此他還是放不下心，終於在後面幾個篇幅一眼就看到這個害羞到底是指什麼。

「團員們的尾巴比一比……？」天喵愣愣地唸出標題文字，有點兒錯愕地睜大貓眼，「最美鼠臀寫真評鑑……哈？這是什喵東西！」

一整個頁面都是陸啾可愛渾圓的小鼠臀，甚至還有各種不同角度的寫真畫面，連站在玻璃上從下方拍攝的都有。

「喔，天也買了這本寫真啊！這真的很可愛喵！」湊到旁邊一起看的龍喵說。

「最近鼠臀大流行，剛開始我還覺得太誇張，現在看倒是挺討喜的，」樂喵搔著耳後說，「你弟弟很受歡迎喔，聽說他的鼠臀在各大網站都被評論為最想捏的ＮＯ·１，」

「太厲害了呀，他一定很高興吧！其他圈子的ＳＮＳ上討論也很熱烈，令人忍不住想摸摸看呢！」龍喵說。

「前陣子我不小心碰過一下，但那次只摸到尾巴──所以、」說到這裡，樂喵忽然閉上了嘴。

「什麼？樂你居然摸過？！」龍喵訝異地追問，完全沒抓到樂喵不停眨眼的暗示──「是什麼感覺？真的很軟嗎？……樂，眼睛怎麼啦？黏到髒東西？」

「才不是！」樂大聲說。

「但你眨個不停，」龍喵說，「啊！我知道了！是不是想起陸啾的鼠臀觸感？到底是什麼感覺喵？」

「不！我不是！」樂喵急忙否認。

「ＳＮＳ上大家都形容很軟啊……呼哇呼哇的，」龍喵露出與野性外表完全不搭調的夢幻神情，「喵，真想摸摸看呢！」

「喔，這樣啊，」天喵安靜地說，他闔上寫真書走下床，「龍你怎麼不摸看看樂的尾巴根部？」

「喵？！那是一樣的觸感嗎？！」龍喵驚訝地說。

「不一樣啊哪會一樣！」樂喵立刻大喊。

「摸一下才知道啊？不摸誰知道呢？」天喵帶著毫無笑意的笑容說。

「就是嘛！樂！讓我摸看看啦！我的也可以給你摸呀？」龍喵說。

「你不要這麼容易就被說服！我們的尾巴觸感怎麼可能跟倉鼠一樣！」樂喵認真說。

「沒摸過誰知道呢，樂？」天喵笑著問。

「……你這個沒藥醫、心胸狹窄的弟控！」樂冷著臉罵道。

天喵不理會他的夥伴喵，逕自踏出屋子準備去找今晚休假的陸啾。

他得對弟弟教育一些關於工作安全的基本態度，這絕對不是什麼心胸狹窄的問題，不是──真的不是，他只是認為自己有義務讓弟弟知道自我保護的重要性而已！對！沒錯，如此而已！

 

10.

每次天喵來訪，陸啾都會特別高興。衝出來在天喵前腿又撲又抱是常態，但這回陸啾與團員們正忙著給寫真明信片蓋腳印簽名，因此天喵只得到一陣誇張可愛的歡迎聲，沒撲沒抱使他的前腿有些空虛。

「天にぃ啾！今天怎麼有空來啾！」陸啾開心地說。

「七瀨さん專心！你會蓋歪！」一織啾叮嚀地說。

「我才不會！一織好嘮叨！」陸啾吐著小舌頭說。

「陸，先把工作做完，我會等著。」天喵坐下來，收起漂亮的大尾巴。

「天にぃ啾等我一下，快要蓋完了！」陸啾說，開始更賣力地拍動印台。

天喵被他可愛的舉動逗笑，卻又在看見明信片時拉下了臉。

「那個主題到底是誰決定的？我說比一比的主題。」天喵忽然問道。

「又來了，又想管我們啾團的事？」一織啾帶著質問的語氣反問。

「啾、我本來也是挺擔心觀感問題，畢竟要露肚子，」壯五啾不安地說。

「可是大家都很喜歡呀！」環啾說，「還有粉絲送了布丁！」

「哥我這把年紀露肚子多害臊，」大和啾嘆氣地說。

「你算什麼！我還被說尾巴最短呢！」三月啾大聲表示。

「喔我的鼠臀獲得好評！」凪驕傲地說。

「哥哥的尾巴形狀非常好，完全不需要擔心。」一織啾公正地表示。

「說要站在玻璃上的時候我還挺緊張的，選照片也好害羞啾！」陸啾說。

「所以說，這到底是誰？」天喵忍不住插話。

「是大家一起決定的啾！」陸啾不好意思地笑著說。

「大家一起？」天喵皺了皺眉。

「是啊，」一織啾毫無感情地說道，「多虧某啾看見哥哥的寫真書，偶像貓尾巴與曼妙身姿的背影系列，」

「哎嘿嘿，」陸啾笑得靦腆。

「因為倉鼠跟貓咪不一樣，曼妙身姿太難了，背影當然只剩一團鼠屁，」大和啾說。

「不過這次寫真書凸顯了我們的特色，迴響也很好，」一織啾說。

「沒想到大家會這麼喜歡，真是受寵若驚，」壯五啾說。

「啾！我蓋完了！」陸啾歡呼，衝過來抱住天喵的前腿。

軟呼呼的鼠臀就坐在貓爪上，天喵動作自然地垂下頭，輕輕聞著陸啾身上充滿穀香的氣味。

「天にぃ啾的寫真書我看了好幾遍啾！」陸啾抱住貓鼻子磨蹭，「雖然看過好幾次，但是怎麼也拍不出那麼好看的照片啾！都不敢給天にぃ啾看了！」

一句話讓天喵頓時語塞，實在說不出讓陸啾別再拍鼠臀照這樣的話。

「天にぃ啾已經看過了嗎？」陸啾緊張地問道。

「嗯，是啊，我看過了。」天喵誠實地說。

「那……天にぃ啾覺得怎麼樣啾？」陸啾怯怯地問，一雙眼充滿期待又怕受傷害。

「ＳＮＳ上說、看起來很軟……什麼的，還被評論是最想捏的ＮＯ·１……」得不到回應，陸啾為了化解尷尬而說個不停，一雙小鼠爪悄悄抓了幾下自己的腿。

「……確實是很軟，」過了好一會兒，天喵才緩緩地說。

他以貓唇碰著陸啾的小身體，伸出貓舌舔過一下又一下。

「陸啾的身體很軟，我早該知道了不是喵？」天喵語調溫和地說，「但一想到現在大家都知道，心裡就有點兒不太高興喵……」

「不高興啾？」陸啾抖著小耳朵問。

「如果有其他傢伙想摸陸啾，我會擔心的啊。」天喵坦率地表示。

「什麼嘛！天にぃ啾擔心太多了啾！」陸啾笑嘻嘻地說，他順著貓爪往上爬，柔軟腹部貼在天喵的鼻子上，「最喜歡和天にぃ啾抱在一起了！」

「你這孩子，怎麼長大了也愛撒嬌。」天喵無可奈何地說。

「因為是天にぃ啾嘛！」陸啾伸出小軟舌，舔了下天喵的鼻樑。

「那對兄弟到底把我們都當什麼啊？布偶？」三月啾調侃地說。

「小陸啾趴在天天頭上看起來好厲害喔，我也要試試看！」環啾說著就想跑過去。

「不行啦！那是陸啾的哥哥！不要對前輩這麼沒禮貌！」壯五啾連忙說。

「愛的光芒可以照亮一切！」凪啾說。

「哥哥我要睜不開眼了！」大和啾一雙爪子蓋在眼鏡上抱怨。

「真是……這麼卿卿我我的事能不能回房間去做？」一織啾冷冷地說。

「可是我的房間太小了啾？」陸啾無辜地說。

「居然有在聽我們說話？！」大和啾訝異地說。

「那就回九条さん的窩裡去！」一織啾說。

「對了，天にぃ啾這麼晚是來做什麼的啾？有事要和我說啾？」陸啾此時才歪著小腦袋問。

「我……」天喵猶豫了一會兒，決定把說教的念頭全部拋開，「我在想……明天是休假日，要不要一起去遊樂園？就是適合拍照的那一種。」

「這是約會啾？」陸啾眨了眨雙眼。

「是啊，是約會喵。」天喵帶著笑意回答。

陸啾睜大了雙眼，他發出一陣隱忍的可愛啾叫聲。

「我、我要去拿天にぃ啾送的領巾！」陸啾說著，一溜煙衝進睡房、綁著一塊粉色的布料跑回來，「戴著這個就跟天にぃ啾一樣了！」

「這真適合你，陸啾。」天喵溫柔地說。

「嘻嘻、這樣多不好意思啾！」陸啾搔著被天喵舔亂的頭毛。

「……那對兄弟到底把我們都當什麼啊？布偶？」三月啾毫無感情地問道。

「這麼想黏在一起就快點回去！礙事！」一織啾大聲地說。

「天にぃ啾！明天要幾點起床啾！」陸啾抱著天喵的耳朵問。

「大概天亮之後？睡飽一點喵。」天喵緩緩走了出去，他小心翼翼平衡頭上的重量，決心不讓陸啾有摔下來的機會。

「可以坐小火車嗎？」陸啾雀躍地問。

「迷你動物那種可以。」天喵說。

「哎？小型動物火車呢？像天喵這樣的？」陸啾追問。

「不行，那種尺寸對陸啾來說太危險。」天喵說。

「可是我想和天にぃ啾一起玩！」陸啾不死心地說。

「試試看摩天輪吧，小型動物的也很安全。」天喵說。

「轉轉咖啡、」

「不行。」天喵立刻說。

「那還有什麼可以一起玩啾？」陸啾蹭著貓耳問道。

「有很多，我們明天再慢慢看吧。」天喵帶著笑意說。

 

（fin.）